涟雪青

杂食,圈地自萌。清奇脑洞与草稿存放处,以及其他有的没的各种乱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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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风忆(中)

【谍战上海滩|楼诚】

(上)

三、
挂断电话,明楼摘了眼镜兀自在书房踱步。不知是由于汪曼春的刻意欺瞒还是其他,此刻他双眉紧蹙、心情惨淡。
背手走了几圈,明楼重新拿起金边眼镜推门而出。黑暗中,明家府邸只有寥寥可数的几间屋子亮着灯,穿过回廊走下台阶,节日的喜庆不仅没带给他丝毫畅快欢愉,反倒令明楼感觉像是面上覆了多层被冰水浸透的薄纸,让呼吸变得越发困难。
太久了,小心翼翼地游走于黑白交界的模糊地带,竭力隐藏,尽力伪装,甚至以为那张精明算计、凉薄冷漠的假面就是自己本来的脸孔。
*
长夜漫漫,天亮仿佛在下个世纪,到阿诚房间的这一路,明楼瞧见的第一个活人竟是桂姨。
身着海青暗纹旗袍的中年妇人脸色憔悴,发髻梳得整齐夹杂了不少银丝,看上去似乎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些。她始终执着地拍门,玉蓝色毛线披肩滑落开去也顾不上拉,口里呜咽念念有词,却得不到任何回应。
明楼在不远处注视,直至那如同唱独角戏的可怜人转身离去才上前。阿诚的卧室房门紧闭,仅从细窄门缝内透出几抹微光,他尚未睡下。
十五岁少年的满身伤痕和语无伦次犹在眼前。逢年过节的干净光鲜不过是所谓母慈子孝的虚假皮相,谎言背后桂姨病态的虐待折辱让明家上下所有人皆彻底寒了心。
噩梦终结,噩梦又永无止境。
轻微叹息,明楼半举在门边的右手终是放下。

四、
“谁!”厨房当值的的蝉儿正擦着茶盏,忽闻门边响动,警觉地望向屋外,“大少爷?”待她看清来人,却不由疑惑,前脚才送走来讨点吃食的桂姨,后脚明楼就到了,而且两人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以捉摸,蝉儿一时骇到,再出声已失了先前底气,“您,您?”
“有鸡蛋么。”明楼问。
“哦,有。”蝉儿是前月刚从老家到上海帮佣的,并不知明府陈年旧事,加之年纪小性子纯,从竹篓翻个鸡蛋的功夫间便恢复了平日嫣然盈盈的笑脸,“大少爷想吃什么,蝉儿给您做。”
“再拿一个,搁灶台边吧。”
“啊?是。”明楼没有重复要求的意思,蝉儿也很快明白他是准备自己下厨,尽管觉得奇怪,她也不啰嗦,放下东西擦干手遂转身回屋去了。
*
阿诚不晓得拼凑完全部文件的具体时间,总之应是不早了。新年第一个凌晨,天幕呈现压抑的漆黑颜色,不知怎么刮起的偏西风毫无止息,好像除了这风以外所有一切均是多余。
将纸张吹干沿桌面码齐,阿诚看着页面上手写的文字短暂失神。如今的他早已习得一手好字,几乎都快忘却十五岁那年自己还是个目不识丁表达混乱的文盲。
可又清楚记得明楼第一次手把手教他写字的事,竖、横竖、点、撇、弯勾,一笔一画,历历在目——忍无可忍的逃离计划,鬼使神差昏死街边,读书、识字、学习礼仪、深造归国……他全部都记着。

中 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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